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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渠说不出话来。
严梁越过他,走出门外。
家丁迎面走过来,脸上同样有着仓惶之色:“大公子,老太爷那边……那边有请。”
最近同样的神色看的太多,实在不足为奇,严梁只是看了他一眼,就朝着上房走去。
上房里几个被提上来主事的姨娘和管事娘子都立在门内,大家都很沉默,连东西两面厢房廊下挂着的几架鹦鹉画眉都安静了许多。
严梁直接从庭院里走过去,渐渐听到了来自几个小庶女的低微的啜泣声,又伴随着姨娘的低声呵斥。
屋里头,严颂和老夫人坐在上首,俱都无言。在夫家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夫人此时佝偻身躯,宛如一夜之间已经腐朽。
“大公子来了。”
大家听到通报,都慌忙让出路来。
姨娘及庶女们惊惶地屈膝行礼。
严梁直直走到严颂面前行了个礼。
严颂起身指了指书房,祖孙俩一前一后出了院子。
“你也已经知道了?”严颂扶着桌子缓慢的坐下。
严梁点头:“老三方才告诉了我。”
“大势已去……”严颂哀叹,从抽屉里拿出来几张路引,还有几张入籍文书:“这是往东南去的,我让人给你和荣哥儿善姐儿另拟了名字,明日天一亮,你便以巡视田庄为名带他们出城去吧。
“服侍你们的人会在沿途不断接应,最终汇合一处同你们南下。
“江南靠海的几座小城里皆有我们的田庄商铺,银庄里也有足够的存额,够你带着他们好好过活的了。
“若是有变,杭州城里有几个常年出海的商户,曾经受过咱们家的关照,只要你找到他们,他们便会带你们上船。去了海外,谁也管你们不着了!”
“祖父!”
严梁抬起通红的双眼。
严颂又拿出一个匣子:“商户的名字住处都在里头,还有严家的族谱,你将来不管到哪儿,都务必把咱们的香火延续下去。如此,我也就算不愧对祖宗了。”
“祖父!”严梁扑通跪下来,“眼下远未到山穷水尽之地步,您何须如此?
“孙儿身为严家子孙,又岂可于危难之时抛下祖父母不顾而苟且偷生?”
“等到了山穷水尽,就晚了!”严颂眼里浮出泪花,“你父亲死的那般突然,谁能料得到?
“后日就到了我向皇上交差的期限,宫里正等着我呢!
“一旦降罪,沈家陆家必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!难道非得等到那个时候再匆忙行事吗?
“你本是个头脑清醒的男儿,从非迂腐之人,就更不要在此时犯糊涂!”
“祖父是在让孙儿当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之人!”严梁紧攥着他的手腕,双目迸出锐光:“孙儿从小仰慕祖父,在我心中您是一等一的大丈夫,如何严家被逼到了此时此刻,您却反而退让了?
“我从未听说过两军交战之时,是靠退让保住城池的,与其殚精竭虑替孙儿两个孩子谋求出路,我倒宁愿祖父趁着眼下余力尚存,依孙儿之言下定决心杀出一条生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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