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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正十四年十月,脱脱率领四十万大军南下,号称百万,旌旗千里,锣鼓震野,出师之盛,前所未有!
在这一刻,似乎那个横扫欧亚,灭国四十的蒙古帝国又回来了。
中原群雄,无不惶恐战栗,惴惴不安。
最先举起义旗的刘福通,此刻被元军困在河南之地,陷入了元军和地主武装的双重包围,举步维艰。
已经称帝建国的天完大帝徐寿辉也不好过,他攻击杭州失败,军师彭莹玉都战死了,无奈之下也只能退兵汉水流域,勉强自保。
最早起义的那一批人,已经所剩无几。
就连在怀远的郭子兴都已经染病,身体一天不如一天。
在这一刻,天下的目光都落在了两淮大地上。
如果能扛得住,红巾起义还有机会,如果扛不住,声势浩大的红巾起义,只怕就要烟消云散了。
罗贯中带着黄金,怀揣着诚王张士诚的书信,肩负着天下之望,再次踏入滁州,求见朱元璋。
此刻老朱正在滁州处理秋粮的事宜,老朋友又来了,见还是不见?和张士诚到底要不要联手?
朱元璋再次召集手下的几个文臣,商议对策。
包括贾鲁在内,全都列席,大家伙的心情都十分沉重,严肃的面容上,找不出一点笑容。毕竟几十万大军,滚滚而来,那就是一座泰山,向你撞击,任何血肉之躯,都会化为齑粉。
这就不是人能阻挡的!
“主公,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话,那我就说一句,对于张士诚,我们只能租用,绝对不能购买。如果要我说怎么对待张士诚的请求,那就是我们给予除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!”
除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,那就是不管呗!
大家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我们没理解错吧?
张希孟直接抛出暴击,哪怕连贾鲁都听傻了,这孩子不是被吓坏了吧?怎么光说胡话啊?
“脱脱攻击高邮,一旦让他得手,张士诚被拔掉,下一个就是我们。唇亡齿寒的道理,显而易见。”贾鲁没有再往下说,但是指责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。
张希孟却是微微一笑,“从道理上讲,唇亡齿寒是没错,可我们和张士诚之间,能算得上唇齿相依吗?张士诚这人靠得住吗?他在举兵之初,就接受过元廷的招降,后来嫌弃官小,才再度反叛。如今他在高邮称王,面对元军南下,危如累卵。他派使者来求咱们,当真可以信任?如果派兵过去,被张士诚卖了怎么办?”
合作抗击元军,这话固然没错,但是张希孟说的也是实在话,张士诚是个能信任的吗?
双方各怀鬼胎,联起手来,就能抗衡元军?
搞不好因为彼此猜忌,无法默契配合,反而让元军各个击破,给人送了菜。
朱元璋思量再三,竟然也不像最初那么炽热,只不过他还下不了决心。
“先生说的有理,只是如今元军声势浩大,张士诚撑不住,我们也必定会受到牵连……”
张希孟一笑,“主公,张士诚是个私盐贩子出身,他这人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。前番他居高临下,让咱们归顺,如今又带着重礼祈求结盟。前倨后恭,翻脸如翻书。似这样的人,不把他逼到墙角,他是不会玩命的。我们答应结盟,他反而会耍手段,玩心计,把咱们推到前面,祸水西引。如果不和他结盟,把他晾在一边,逼着他全力以赴,跟元军玩命,没准还能爆发出求生意志,当真击败元军呢!”
听完了张希孟的话,贾鲁都觉得不可思议,除非是发生奇迹,不然张士诚没有半点机会。
而且前面分析战局的时候,朱元璋已经定下了全力以赴,应付元军的方针,张希孟就是最主要的倡导者。
如今面对张士诚的祈求,张希孟却是这一番话语,未免南辕北辙,自相矛盾啊!
“主公,我的意思是这样的,该怎么备战,还是要怎么备战,该用什么计策就用什么计策,我们和元军肯定要分出个生死,只不过不跟张士诚合作罢了。”
朱元璋不免陷入沉思,按理说强敌当前,有人要合作,自然是最好不过,互相取暖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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